月(yue)入1万，在(zai)北上广深(shen)能过什么样的(de)生活？
DT财经 作(zuo) 者 | 郑(zheng)晓慧
“一万(wan)块，在大城市究竟能(neng)过什么样(yang)的生活？”
1个(ge)月前，微博话题(ti) # 一(yi)万块在深圳能过什么(me)样的生活 # 冲上热搜第(di)5，阅读量有1.4亿。微博视频中(zhong)，深漂多年的外卖小(xiao)哥评价自己的(de)生活是“非常普通”的，除去租(zu)房、水电(dian)、吃喝等必要支出(chu)后，每个月最多能存(cun)4000块。
我(wo)们随机采访了(le)一些位于(yu)北上广深的朋友。在被问到“一万块(kuai)在目前的城市够花吗(ma)”时，一(yi)部分人认为“勉强(qiang)可以”，一(yi)部分人则认为“远远(yuan)不够”，甚(shen)至大胆提出(chu)，“理想收入是税后(hou)五万”。
这(zhe)让我们很好奇：
在北上广深月(yue)入一万块的年(nian)轻人，钱都花在(zai)哪了？
他们会在哪些(xie)方面花更多的钱？
他们究竟(jing)是在生存，还是在生(sheng)活？
为了找到答(da)案，我们采访了(le)12个在大城市月(yue)入一万的年轻人，并(bing)对比了他们在衣食(shi)住行、娱乐活(huo)动等方面的支出(chu)和消费。我们发(fa)现，大城市的年(nian)轻人，不少都(dou)只是表面上过得光鲜(xian)亮丽；而各个(ge)城市年轻人的悲(bei)欢，其实(shi)也并不相通。
#01
住：
同(tong)样的价格
广州租房面积是(shi)上海的2倍以上
如果说“恩(en)格尔系数”可以反(fan)映一个人在饮食方(fang)面的幸福指数，那么(me)“房格尔系数”可以反映一个打工(gong)人在租房方面(mian)的幸福指数(shu)。
房格(ge)尔系数，顾名思义，是指每个(ge)月房租支(zhi)出占可支配收入(ru)的比例。江湖(hu)流传，房租收(shou)入比在30%以内是比较合理的，若是超过(guo)30%，甚至顶(ding)格支出50%，那每(mei)天上班再努力，也(ye)逃不过给房东打(da)工的悲惨命运。
在我(wo)们的采访(fang)中，我们发(fa)现在广州的打工人(ren)很少会为租房苦恼。如果跟朋友、同事(shi)一起合租(zu)，广州的房租支(zhi)出大概在收入(ru)的20%左右，可以(yi)有效降低生(sheng)活成本，做一个(ge)相对体面的打工(gong)人。
和男朋友一起(qi)合租的小鱼（化(hua)名）就曾经以3800的价格在广州潭(tan)村租下了一(yi)个80平(ping)的两房一厅，空间宽敞，而且(qie)距离CBD珠江新城(cheng)只有2个地铁(tie)站。“虽然(ran)小区不算(suan)新，但很有生(sheng)活气息，每天上班就(jiu)坐公交，大概4个(ge)站就到了，算(suan)上走路的时间差不多(duo)25分钟就到家了(le)。”
但来到上(shang)海，租房的残酷现(xian)实就像《老(lao)友记》里莫妮卡抱(bao)着瑞秋说的(de)一样：“welcome to the real world．”租房的(de)质量、价格(ge)、通勤、生活圈……小孩什么(me)都能要，但成年人总(zong)得牺牲一些。
在上海已经工作(zuo)了4年的赵小饼(bing)（化名），目前也(ye)和对象合租着80平的两(liang)房一厅，其中一个房(fang)间还被改成了烘焙(bei)室。不一样的(de)是，房子位于闵行(xing)，每天去市中(zhong)心上下班都要花费1小时左右。“本(ben)来去年打算(suan)搬到离公司近(jin)一点的地方(fang)，没想到房租暴涨，40平的都要8k-9k，所以就放弃(qi)了。”赵小饼说(shuo)。
在北京打工的年轻(qing)人，也为押一付(fu)三甚至押一付(fu)六的高额房(fang)租薅秃了头。
互联(lian)网大厂女工张三（化(hua)名）在北京的时候，公司在五环(huan)之外。为了在(zai)加班后能尽快(kuai)回家躺着，她和同事(shi)一起在公司6公里之(zhi)外的地方合租(zu)了一个两室一厅。“每个月房租3000块，最大的优点就(jiu)是离公司近，但(dan)周围像荒漠(mo)一样，只有一个小(xiao)超市，一个(ge)小便利店，没(mei)有生活可言(yan)。”
如果(guo)想在通勤(qin)方便、离生活圈又(you)不太远的情况下(xia)完全拥有属于的空(kong)间，则要对自己的(de)钱包再狠一点(dian)。曾经饱受(shou)合租室友(you)“折磨”的小辣(la)椒（化名），就在(zai)跳槽后毅然换了一(yi)个整租的开间，哪(na)怕它几乎要花掉(diao)自己收入的40%。
“合(he)租真的太(tai)麻烦了，你永远不知(zhi)道对方什(shi)么时候会带异性(xing)回家，也不知道哪(na)天推门发现地面一(yi)片狼藉，所以(yi)哪怕房租高一(yi)点，我也要自己一个(ge)人住。”
#02
食：
有人(ren)可以一周吃饭不(bu)重样
有人逃不(bu)出3大选项
去掉接近三分之一的(de)房租后，一万块(kuai)收入的另一大头支(zhi)出是吃饭。如何(he)在有限的预算(suan)里吃得好且划算(suan)，是每个打(da)工人需要下功夫研究(jiu)的民间生(sheng)存科学。
相(xiang)比之下，广(guang)州和上海(hai)的朋友都吃得不错，也愿意在“吃”上(shang)多花一点钱。
尤(you)其是广州(zhou)的朋友，因为物价相对较(jiao)低，美食又丰(feng)富，所以往往只要(yao)花点小钱，就能完美(mei)解决“早上吃什么、中午吃什么、晚上吃(chi)什么”的难题。“肠粉10元、炒(chao)粉15元、煲仔饭25元、烧(shao)腊饭25元、双皮奶(nai)10元、凤凰奶(nai)糊10元……就算和(he)朋友聚会，一整(zheng)天下来最多人(ren)均400，真(zhen)正的‘便、靓、正’。”KK（化名）说(shuo)。
小鱼（化名）则在大众(zhong)点评里收藏了很多(duo)上海好吃的餐厅，有(you)宝藏小店，也有人均较高的黑(hei)珍珠餐厅，然后周末(mo)和朋友一起去打卡。“因为每次出去(qu)吃饭基本都要人(ren)均两三百，所以平时(shi)会自己做饭，偶(ou)尔叫30块(kuai)左右的外卖(mai)，否则钱包(bao)顶不住。”
而(er)在北京和深圳的年轻(qing)人，则毫不留情地称(cheng)自己所在(zai)的城市为“美食荒漠(mo)”。别人有美食选(xuan)择困难症，他们连(lian)选择都没有。
北京的硬(ying)柿子（化名(ming)）就向我们倒(dao)苦水：“外卖不好吃，出去吃(chi)饭也经常踩(cai)雷。所以(yi)来了北京以后，我(wo)的厨艺水平(ping)大幅提升，也愿意多花一些(xie)钱买更好(hao)的食材。”
深圳(chou)的毛毛（化名）甚至(zhi)准备购买ABC cooking的课(ke)程，“毕竟(jing)想要在深圳吃一顿价(jia)格合适、味道凑合的饭，基本上只有(you)椰子鸡、海底捞和猪脚(jiao)饭3大选项。所以我只(zhi)能靠自己。”
值得一(yi)提的是，不管在(zai)哪个城市，咖啡都是(shi)年轻人饮食中重要的(de)开支之一。小鱼给我(wo)们算了一笔(bi)账：“上海(hai)遍地都是咖啡店，以均价25一(yi)杯来算的话，我每个月大概(gai)会有700-1000块花在咖(ka)啡上，因为有(you)时一天会喝(he)两杯。”而去年(nian)离开深圳(chou)、回到家(jia)乡的小白（化名）也(ye)提到：“深圳没什么(me)好吃的，但咖(ka)啡店还是挺多(duo)的，也挺好(hao)喝。”
#03
衣：
广深没有“穿搭压力”
北京没有(you)“穿搭自由”
如果用三个(ge)字来形容上海，大家(jia)最常想到的3个词(ci)可能是精致(zhi)、时髦、前卫(wei)。但如果你(ni)生活在上海，很(hen)可能会因(yin)此产生一些焦虑。
“上海街拍(pai)当然是好看(kan)的，而且连老(lao)奶奶、老(lao)爷爷都有一种(zhong)海派时髦感。但是(shi)看多了内心也会(hui)有压力，要是今天(tian)出门凑巧(qiao)要去网红宇宙(zhou)中心武康路-安(an)福路，就会比(bi)平常更认真地(di)去搭配自己的(de)衣服。”但小鱼(yu)不是因为(wei)想被蹲在路边的(de)摄影师搭讪，而是“希望自己不要过于(yu)格格不入”。
在这种压力下，小(xiao)鱼每个月在衣服(fu)上的支出几乎都(dou)会超过1.5k。“现在面料(liao)、版型都不(bu)错的衣服基本(ben)上都两三四百块(kuai)，有时候随(sui)便买两三件就超过(guo)1k了。”赵小饼(bing)则更是直接坦(tan)言，“在上(shang)海，穷人不配做潮人(ren)。”
广州、深圳、北京则显得十(shi)分友好。
在广州(zhou)，不用怎么打扮，穿双人字(zi)拖就能出门(men)了。小五（化名）每个月在(zai)衣服上花费低于500块，而且(qie)基本上只(zhi)买同色系的基础款(kuan)：“同色系(xi)搭配已经是我对朋友(you)最大的尊(zun)敬。如果晚上要去吃(chi)饭，我更关心东(dong)西好不好吃，不关(guan)心对方穿得(de)好不好看。”——这也侧面实锤了(le)“食在广州”。
深圳和北(bei)京则有些不(bu)同。在这两座城市(shi)，大家相对更追(zhui)求效率、也更(geng)看重工作上的成果(guo)，所以总在干(gan)净和邋遢中无(wu)缝切换。“深圳的年轻人普遍(bian)都是整洁干净(jing)的level，不邋(la)遢也不精(jing)致。但如果看到(dao)别人穿着睡(shui)衣拿着牙刷从办(ban)公室走出来，也不会大惊小怪(guai)，因为八成就是(shi)昨晚在公司(si)通宵加班了。”Lily（化名）说。
不过(guo)，没有穿(chuan)搭压力的(de)另一面，也可能意味着没(mei)有穿搭自由。
麻酱(jiang)（化名）提到，北京常常(chang)被调侃为(wei)“优衣库”，意思是“在北京(jing)工作的年轻人可(ke)以不化妆(zhuang)、戴框架(jia)眼镜、一身优衣库、脚踩运动鞋(xie)。但如果你和我一样(yang)，是一个非(fei)常爱打扮的(de)‘小红书(shu)’女孩，那在北京的(de)职场上可能会(hui)被贴上‘不会好(hao)好工作’的负(fu)面标签。”
#04
休闲娱乐：
深圳的(de)周末不流行躺平(ping)
北京的周(zhou)末不宜折腾
对(dui)四个城市的年轻人(ren)来说，每个工(gong)作日都由(you)上班、下班和加班组(zu)成，基本没有(you)生活可言。所(suo)以当我们谈起(qi)“生活”，大家的第一反(fan)应都是周末的(de)安排。
然而，深圳(chou)的周末不流行(xing)躺平。
“深(shen)圳看似开阔、充满机会(hui)，但大家不是(shi)在加班，就是在加班的路(lu)上。”小白说(shuo)。Lily也(ye)深有同感(gan)，“每次有(you)朋友周末找(zhao)我聊天，问我在干嘛，我10有9次都会(hui)回答，‘在加班’。”
更让人心塞的是(shi)，即使不加班，深(shen)圳年轻人(ren)除了商场(chang)和公园，似乎也(ye)没有别的地方可(ke)去。
在小白眼里，深(shen)圳是一座(zuo)又一座商业综(zong)合体平地而起，展览也大部分都是打(da)卡拍照的网红展。“别人问我有什么好玩(wan)的，我都会劝退。”久而久之，大家没有(you)生活，也懒(lan)得社交。“我和(he)我的室友几乎没(mei)有见过，大家都是(shi)点外卖，然后一整天(tian)宅在房间里。”雯(wen)仔（化名(ming)）说。
相(xiang)比之下，上海、广州、北京的周末则要(yao)丰富得多。
上海则主要(yao)集中在“新鲜”。“每隔一段时(shi)间就会有新的店、新(xin)的展，像观夏(xia)、blue bottle、三顿半这(zhe)些新品牌(pai)的线下首店都在上海(hai)；网红路上的(de)新店也是一个接一(yi)个地开，还有各种(zhong)vintage、二手市集(ji)，基本上只要你(ni)出门，就不愁玩(wan)的。”小鱼说。
广州则更(geng)悠闲、也显(xian)得更“摆烂”。比如小(xiao)五的行程。“通常早(zao)上会去喝早茶，然后回家躺(tang)一躺。下午约几个(ge)朋友去东山口、江南西或者天河南(nan)叹啡、探店(dian)。反正一整(zheng)天下来可(ke)以啥都不干，一起(qi)吹水就很(hen)开心。”
北京的周末虽然(ran)也十分丰(feng)富，但同时也十(shi)分折腾。
主要问题(ti)集中在通(tong)勤上。比如麻(ma)酱住在崇文门，位(wei)置已经属于比(bi)较中心的(de)南三环，但(dan)每次去红(hong)砖都要2小时，从(cong)地铁下来后还要步行(xing)20分钟。“所以我的周末都会(hui)有主次之分，比如去红砖(zhuan)看展、去东四胡同拍(pai)照是主要活动，其次(ci)才是去喝咖啡、和朋友见面。”
但即(ji)使如此，麻酱还是很(hen)热衷于折腾，因为(wei)她发现，北(bei)漂的年轻人都很(hen)热情。“有一次我(wo)在北漂超话发了(le)个好想吃潇(xiao)湘阁啊，但(dan)是一个人点不了菜(cai)，然后拉了个北漂湘(xiang)菜爱好者的群，从此(ci)每次饭局都是朋(peng)友带朋友(you)带朋友带朋友(you)的来，那种(zhong)感觉就像是，北漂很苦，但(dan)并不孤独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