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标题(ti) 调查|斩断(duan)牟利“源头(tou)”，北京这区取消医(yi)院太平间(jian)
大兴区人民(min)医院西门停车场附近(jin)，有一处不太引人(ren)注目的白色平(ping)房。它拥有(you)两个不同方向(xiang)入口，各自(zi)铁门上方均悬挂着牌(pai)匾，标注“大兴区(qu)殡仪馆中(zhong)转服务站”字样。两辆殡(bin)仪车静静停放(fang)在旁边，随时准备(bei)接运医院内的逝者(zhe)遗体。
去(qu)年元旦起，大兴区(qu)民政局联合区(qu)卫健委，率(lu)先取消了区内医疗(liao)机构太平(ping)间。由殡仪(yi)馆直接对接医(yi)疗机构殡仪服务(wu)，斩断了殡(bin)仪服务牟利“源头”。一年多来，这一(yi)举措已体(ti)现出明显成效。据统(tong)计，2021年大兴区殡仪馆从(cong)全区各医疗机构直(zhi)接转运的(de)遗体超过1500具(ju)，节省居民殡葬(zang)费用支出3000余万元。
服务站取代太(tai)平间，转(zhuan)运全程“不沾钱(qian)”
拉开(kai)“大兴区殡仪(yi)馆中转服务站”的铁(tie)门，米色(se)的宽敞空间(jian)出现在眼前(qian)。洁白花朵(duo)沿着墙面四周装饰，衬托着两个大(da)大的“奠”字(zi)，显得简洁肃(su)穆。虽是服务逝者的(de)场所，却不见存(cun)放遗体的冷(leng)柜，更没有骨灰盒(he)、花圈等琳琅满目(mu)的丧葬用品(pin)。
事实上，这里(li)是由大兴区殡仪馆设(she)立在医疗机构的服务(wu)站，专门负责医疗(liao)机构的遗(yi)体接转任务。大(da)兴区殡仪馆(guan)副馆长李振征，同时(shi)担任着服务站的站(zhan)长。他告诉记者，目(mu)前大兴区内的人民医(yi)院、仁和医院(yuan)等所有医疗机构太平(ping)间都已取消，患者(zhe)去世后，均由殡仪馆(guan)员工直接到医院将遗(yi)体接至服务站，待家(jia)属为逝者(zhe)更换服装后(hou)，再转送(song)至殡仪馆(guan)，进行后续事宜(yi)。
记者看(kan)到，整个站内(nei)只有一个服(fu)务房间，称作“守(shou)灵室”，内设一张(zhang)床位，即是家属为逝(shi)者更换服(fu)装所用。李振征(zheng)介绍，从遗体接到服(fu)务站内，到家属换完服(fu)装，将遗体运走，整(zheng)个过程通常在一(yi)小时左右。
“我(wo)们不留遗体，所以不需要冷柜(gui)，我们也不推销服务(wu)和用品。”李振征(zheng)指指架子上摆(bai)放的四套寿衣，这(zhe)些就是站内仅有的(de)商品。“大(da)部分家属都提前(qian)准备了寿衣，个别(bie)逝者去世得比较(jiao)突然，没来得及准(zhun)备衣服，为了给市(shi)民提供方(fang)便，有需要(yao)的话可以选(xuan)择。”这几套(tao)衣服价格在千元(yuan)左右，分(fen)男女各两款，若(ruo)是大兴户籍居民(min)，可享受(shou)650元优惠价。“价格家(jia)属都能接受，而且都(dou)是到了殡仪馆，等(deng)火化之后一起(qi)结算，我们在服务站(zhan)内是不沾钱的(de)。”
据了(le)解，中转服务站白(bai)天安排3位员工(gong)值守，夜间则是2位员工。每人均(jun)连上24小时的班，再(zai)休息2天。两辆深色殡仪(yi)车停放在门外，随时(shi)待命。“大部分时候(hou)是够用的，偶尔逝者(zhe)比较集中，服务(wu)站忙不过来，就及(ji)时联系殡仪馆，从馆(guan)里增派车辆和人员。”
一边改革一边(bian)完善，“双向无偿(chang)”避免风(feng)险
取消(xiao)掉原本各(ge)自存在于(yu)医疗机构内部的(de)太平间，改由殡(bin)仪馆直接(jie)负责转运(yun)遗体。大兴区此举(ju)走在了北京各区前列(lie)，为什么要这样做(zuo)呢？
大兴(xing)区民政局殡葬(zang)管理所所长张(zhang)月光称，最根本的，是要(yao)尽力解决“天价殡(bin)葬费”问题，让逝者(zhe)家庭享受到各项(xiang)殡葬惠民政策。他(ta)坦言，诸如殡葬(zang)服务收费高、天价骨灰盒等等，是以往客观存在(zai)的现象，百姓(xing)也时常有(you)所反映。“据我们了(le)解，逝者从进(jin)入太平间(jian)到火化前，家属平均(jun)支出在2-3万(wan)元。年轻人对丧葬流(liu)程不懂，面对老人去世手(shou)足无措。正好有(you)殡仪服务公司搞‘一条龙’，而且(qie)在那种场合下，往往家属也不会(hui)去讨价还价，很容易被‘忽(hu)悠’。”
张月光回忆，2020年北京(jing)市民政局(ju)发布通知，大(da)致意思是(shi)让殡仪服(fu)务公司和(he)医疗机构脱钩，鼓励(li)学习八宝山殡仪馆(guan)与天坛医院新(xin)院区“无缝对接(jie)”，转运逝(shi)者遗体的模式。“我们响应市民政局(ju)号召，和大(da)兴区殡仪馆(guan)的负责人去天坛医院(yuan)新院区学习(xi)，了解到他们的服(fu)务流程、如何对接(jie)等，觉得很有(you)收获，也得(de)到了区委区(qu)政府的重(zhong)视。”
据悉，大兴区(qu)内共4家医疗机构(gou)设有太平间，均外包给了(le)殡仪服务公司。与各部门就“取消太平(ping)间”进行座谈时，确(que)实存在不同声音(yin)。“比如从医(yi)院角度，是不愿意取消的(de)。以往有人去(qu)世，医院可以直接给(gei)殡仪服务公司(si)打电话，省心省事，取消的话也减少(shao)一部分收入。”
但改革(ge)依旧大力推进向前(qian)。自2021年1月(yue)1日起，4家医疗(liao)机构的太平间全部(bu)取消。患者在哪个(ge)科室去世，就(jiu)由相应科室通知大兴(xing)区殡仪馆(guan)，由馆里派车辆(liang)和人员来接遗体。
试(shi)行一段时间(jian)后，又出现(xian)了新问题。殡仪馆(guan)到医院有一定距(ju)离，且来之(zhi)前要和家属核实一(yi)些信息，会耽误些许时间。医院强调，要第一(yi)时间将逝者遗体转(zhuan)运，不能影(ying)响科室和其他患者(zhe)。“我们(men)一边服务(wu)、一边座谈(tan)、一边完善，又在(zai)大兴区人民医院设(she)立了一个中转(zhuan)服务站。专门(men)面向这四家医院(yuan)，由殡仪馆负(fu)责，出人出车，24小时待(dai)命。”
张月(yue)光称，这些(xie)医院互相之间(jian)距离不是很远(yuan)，可以迅(xun)速将遗体转运(yun)到服务站，再与家(jia)属沟通对接相(xiang)关信息，提升接运(yun)遗体效率。他强(qiang)调，服务站虽设在区(qu)人民医院(yuan)内，但办公(gong)用房是无(wu)偿使用的，遗体接(jie)转服务也是无偿提供(gong)的，殡仪馆和医疗机(ji)构之间没有费用发生(sheng)。“包括服务站内(nei)不出售商(shang)品、不产生交易，只(zhi)备几款寿衣给有需要(yao)的人，且到殡仪馆(guan)再具体结算，都是(shi)防止又走回(hui)原来的老路(lu)。”
从两(liang)三万到三四千，殡(bin)葬惠民全程覆盖(gai)
去掉了太平间这(zhe)一“中间环节”，逝(shi)者遗体得以(yi)直接“从(cong)医到殡”。家属避免(mian)了种种花样百出、名目繁多的礼仪消(xiao)费，直接按殡(bin)仪馆透明公开(kai)的项目，自(zi)选流程进行(xing)告别即可。
事实上，以满(man)足群众殡葬(zang)需求作为出发(fa)点，近年来大(da)兴区持续深(shen)化殡葬改(gai)革，推出多项(xiang)力度大、影(ying)响深的殡(bin)葬惠民政(zheng)策。自2018年起(qi)，先后印发(fa)《北京市大兴(xing)区殡葬改革(ge)工作方案》、《关于(yu)深化殡葬(zang)改革工作的补充意见(jian)》等文件，大幅降低(di)本地居民的丧葬开(kai)销。
例如(ru)，2018年，针(zhen)对大兴区户籍亡故(gu)居民，出台遗体免费(fei)接运、免费冷藏(cang)（3日内(nei)）政策。若居(ju)民生前为低保对象、优抚对象、见(jian)义勇为人员、区级以(yi)上劳模，出台(tai)遗体接运、遗体冷藏(cang)（3日内）、遗体整容、遗体告(gao)别、遗体火(huo)化、骨灰寄存六(liu)项免费政(zheng)策。
2019年，针对(dui)大兴区户籍亡故居(ju)民进一步加大殡葬(zang)惠民力度。出台骨灰(hui)免费寄存(cun)3年，告别(bie)厅降价10%，成本(ben)价销售寿(shou)衣、寿棺、寿盒等政(zheng)策。此外，在北京(jing)市内故去的(de)大兴户籍逝者，无(wu)论距离多远，殡(bin)仪馆均可免(mian)费接运遗体。
张月光告诉(su)记者，在逝(shi)者享受惠民政策的前(qian)提下，只要家属(shu)不是太过“铺张(zhang)”，从去世到火化前(qian)，平均消费就是三(san)四千元的程度。较之以往(wang)两三万元的(de)支出，每位逝者(zhe)的家庭约减少2万(wan)元费用。而2021年全(quan)年，大兴区殡(bin)仪馆从区内4家医疗(liao)机构总共接运遗体1500余具，这(zhe)样算来，全年累计减(jian)少群众殡葬支出3000余(yu)万元。去年(nian)底，大兴区更出台(tai)了《生态安葬补贴(tie)办法》，开辟出(chu)一块生态节地安(an)葬墓区，免(mian)费为群众提供生态(tai)安葬服务，实现惠民(min)政策从殡到葬的全过(guo)程覆盖。
在他看来，殡葬(zang)服务虽然有了一些好(hao)的举措，但百姓知晓(xiao)程度尚显不足，这(zhe)和人们的传统观(guan)念有关。“像(xiang)是低保、养老等政(zheng)策，百姓愿意看看。但殡葬政策，通常大(da)家比较忌讳，不到家里(li)真的有人去世，不想去了解。还要借(jie)着各种时机、节点，持续加大普及(ji)告知力度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