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源：瞭望智库 作者：丁贵梓
7月31日，希(xi)腊举重运动员西奥多罗斯·亚(ya)科维迪斯在东京奥运会赛后宣布，因不堪经济困境，自己将告别(bie)赛场。
2021年7月31日，在2020年东京奥运会(hui)上，希腊选手亚(ya)科维迪斯参加举重男子96公斤(jin)级决赛。图｜新华社
据亚科维迪斯介(jie)绍，他在运动生涯中(zhong)几乎没有收入，每个月仅从希腊举重联合会(hui)领取200欧元（约1530元人民币）为参赛做准(zhun)备，训练落下的新伤旧疾都(dou)无钱医治。他的遭遇引发希(xi)腊社会关注，大量民众和机(ji)构向他捐款赞助，鼓励他留在举(ju)重赛场。而在希腊，像亚科(ke)维迪斯这样的运动员并不在少数。
在这片奥林匹克的(de)发源地，运动员的生计为何都(dou)成了问题？
这一切，只(zhi)是因为十多年前的那场债(zhai)务危机吗？
1 运动美，刻进(jin)希腊人的DNA
希腊(la)人对于体育的推崇可追溯至(zhi)城邦国家时期。不过，那时的体育锻(duan)炼并不单纯为了强健体魄(po)，还有着军事目的。
古希腊遗留下来的园形剧场，它建于公(gong)元前4世纪。图｜新(xin)华社
公元前9-8世纪，古希腊形成奴隶制城邦国家(jia)，200多个城邦各自为政，战火动乱不断、奴隶反叛四起(qi)。为应对战争，各个城邦加紧对士兵的(de)体育锻炼，提升战斗力。体育活动(dong)为军事服务，旨在培养合格的战士(shi)，满足城邦安全与(yu)扩张需求。
在斯巴达，公民从7岁开始就要接受(shou)军事体育教育；梭伦改革后，雅典城邦的体育活动(dong)渐渐承担起锻炼身体、培养道德品质和社会(hui)规范意识的作用。体(ti)育馆成为古希腊城市(shi)的标志性建筑物，文法家在此传授(shou)修辞学和雄辩术，青年(nian)人在此接受文化知识教育，社(she)会盛事赛会甚至政治聚会在此进行(xing)。
随着古希腊城邦制(zhi)度的发展，政治上七零八落的城(cheng)邦在体育上得到了统一(yi)，崇尚体育运动成为(wei)希腊人生活的重要内容。此后，从城邦混战衰亡到被罗马(ma)帝国、奥斯曼帝国统治，从19世纪成立独立王国到二战后确立共和(he)制……希腊人历经千年变迁，却始终传承对于健康和美的(de)孜孜追求。
作为奥林匹(pi)克文明的发源地，希腊(la)不仅是欧洲体育传统最悠久的国家(jia)，也是政府对体育运动控制较强的国(guo)家。
1896年在希腊首都雅典大理石(shi)运动场举行的第1届奥(ao)运会盛况，当时有13个国家(jia)的300多名选手参赛。
早在1955年，希腊就出台了管理(li)国家奥委会的法(fa)律。1975年，希腊颁布75/75号法令，政府在控制和监督体育(yu)运动上发挥主要作用。同年，《希腊宪法》第16条第(di)9款规定，“国家对体育运动(dong)具有保护和最高的监督管理权。国家根据有关的法律掌管和(he)控制所有的体育协会以及体(ti)育俱乐部。”此后，政府在此前法律基础上继续修(xiu)改，希腊的体育事业发展得到保(bao)证。
【注：主要有1999年《体育法》、2002年通过的3057/2002号法令等。】
法律规定(ding)，希腊政府中负责体育运动的部门是文(wen)化部（国家奥委会亦设于其下），具(ju)体由体育运动秘书处负责执(zhi)行体育政策，促(cu)进体育运动发展。体育运动秘(mi)书处有权监督和控制体育协(xie)会做出的条例及决定(ding)、管理国内体育比赛和运动员转会等(deng)。
希腊运动员可分为业(ye)余运动员、有酬运动员（与(yu)业余体育俱乐部签署合同并(bing)接受薪水）和职业运动员（与职(zhi)业体育俱乐部签署合同）三类。运动员与体育俱乐部签署合同，根据(ju)合同条款有从事体育活动的义务(wu)，可通过希腊劳动法维(wei)护自己的权益。
此外(wai)，国家对有酬运(yun)动员协会不提供(gong)任何资助，对于按月付酬(chou)的运动员，俱乐部应规定最低薪(xin)金标准。无合法理由拒绝参与(yu)国家队的运动员，将被取消参加锦标(biao)赛或其他官方比赛的资格。
2 体育梦大，荷包扁扁
在体(ti)育领域的立法和规范上，希(xi)腊的确走在前列，但这些优势并没(mei)有直观体现在希腊在国际重大体育赛事(shi)中的成绩上。
2004年3月25日，2004年雅典奥运会圣火火种采集(ji)仪式在希腊奥林匹亚(ya)古奥林匹克体育场举行，图为扮(ban)演祭司100的青年们(men)在希腊奥林匹亚古奥林匹克体育(yu)场旁的山坡上翩翩起舞。图｜新华社(she)
为备战(zhan)2004年雅典奥运会，希腊文(wen)化部制定了一套(tao)完整的参赛资格选拔(ba)计划，甚至动用国家体育研究(jiu)中心及大学体育系基础实验室，全(quan)力为选手服务。政策加(jia)持加上东道主之(zhi)便，希腊（6金(jin)、6银、4铜）仍未能闯进(jin)奖牌榜前10，但这已(yi)是它近些年来的最好(hao)成绩。
究竟是为什么？
我(wo)们不妨先看看希腊这些年的经济(ji)状况。希腊位于巴尔干半岛最南端(duan)，面积不过10余万平方公里(li)。这里岛屿众多、海岸线漫(man)长，山势较高、牧草稀(xi)疏。独特的自然环(huan)境让希腊形成了以农业、畜牧业和捕鱼业为(wei)主的传统经济，无缘于欧洲(zhou)的早期工业化进程。
二战结束后，凭借美国的援助，希腊(la)经济逐渐恢复，制造业和服务行(xing)业成为支柱产业，但工业基(ji)础依旧薄弱。70年(nian)代以后，希腊经济陷入滞(zhi)胀，过度的福利国家建设(she)却在不断拉大政府收支差。到(dao)90年代时，希腊(la)国内生活水平已远低于欧(ou)盟平均水准。
加入(ru)欧元区，成为希腊眼中的救命稻(dao)草。为此，整个90年代，希腊政府(fu)致力于宏观经济调整、提高生产(chan)效率、推动银行业进一(yi)步私有化，各项经济政策向欧(ou)盟标准趋同。通(tong)过与高盛联手操作，借由金(jin)融产品创新、变相重组和隐瞒债务，2001年，希腊通(tong)胀率、财政赤字等终于“达(da)标”，如愿加入欧元区。
此后(hou)，希腊虽以每年超(chao)3％的GDP增长(chang)率保持经济增长，实际(ji)上却仍是欧盟体系中的(de)欠发达国家。享受着欧元区(qu)统一低利率环境的希腊，无法抑制财政赤字的持续累积。
*脆弱的(de)经济体系
正如前文所述人民币，希(xi)腊产业结构存在很大缺陷，经济结构(gou)缺乏抵御能力。工业和制造业(ye)落后，航运业和旅游业是其外汇收入的(de)主要来源，但这两个(ge)产业均为强周期性(xing)产业，易受外部(bu)冲击影响。
*畸(ji)形的福利制度
长期以来(lai)，希腊的社会福利支出负担沉重(zhong)。2001-2007 年，希腊工资(zi)上涨了65%，而同期实际GDP 仅上(shang)升了28%。过高的(de)福利支出还会限制其他方面的(de)财政支出，进一步降低政(zheng)府扩张性财政政策的执行能力。
*劳动生产(chan)率低
制造业生产(chan)效率的提高是经济(ji)增长的重要动力之(zhi)一。然而，希腊制造业长期只占(zhan)GDP的10%左右(you)，这正是其低下的劳(lao)动效率导致的。当欧洲各国积极推进工(gong)业4.0进程时，希腊却缺失(shi)最基本的发展动力。
希腊、日(ri)本、德国的劳动生产率
终于，新病旧疾在2009年集中爆发。10月，希腊政府(fu)宣布：当年政府公共债务和财(cai)政赤字占GDP比例预计将达113%和12.7%，远超欧盟《稳定与增长公约(yue)》上限规com定（60%和(he)3%）。全球三大评级机构惠(hui)誉、标准普尔与穆迪相继下(xia)调希腊主权信用(yong)评级，希腊陷入主权债务危机。
2009年希腊债务(wu)规模指标（%）
危机爆发后，希(xi)腊依靠国际货币基金组织（IMF）、欧洲央行的借款及其他欧盟国家(jia)的救援贷款度日。失(shi)业率从2010年第一季(ji)度的11%上升到2015年第一季度的26%，半数15-25岁之间的年轻人处于失业状态。直到(dao)2018年，希腊才正式退出救助计划(hua)，结束主权债务危(wei)机。
实(shi)际上，在长时间(jian)月付的外部救助下，希腊的经(jing)济状况也难以真正扭转。
2018年，希腊GDP增速只有1.37%，数十万人处(chu)在低薪状态下。到2019年第二季度末，希腊公(gong)共债务为3355.18亿(yi)欧元，仍占到GDP的180.2%，高居欧盟第一。
还没等希腊(la)缓过劲来，2020年，新冠肺炎疫情席卷全球(qiu)。为控制疫情，各(ge)国纷纷采取封锁(suo)政策，这让希腊经(jing)济领域各部门雪上(shang)加霜，特别是航运、旅游业。今年(nian)年初，希腊政府发言人(ren)克里斯托斯·塔兰提利斯就曾表示(shi)，疫情发生以来，希腊每个月(yue)的经济损失可能超(chao)过30亿欧元。
3 “为爱发电”，能撑多久？
体育是一个国家综合国力(li)和软实力的重要体现(xian)。长期身陷债务泥潭的(de)希腊政府，自然没有能力(li)支撑自身体育事业的(de)发展。
2004年8月29日，第28届奥运会闭幕式在雅典奥(ao)林匹克主体育场举行，图为希腊运动员入场。图｜新华(hua)社
自2009年债务(wu)危机后，希腊政府就开始全面削(xue)减对体育项目的补贴。希腊体育部长甚(shen)至公开表示，“体育(yu)是一种投资”，政府不会(hui)再为那些不能创造经(jing)济效益的体育联合会(hui)提供资金。到2014年，希腊对A类体育项目（田(tian)径、水上运动、篮球、排(pai)球、足球等）的补(bu)贴已同比下降68.2%。随着政府体育公共支出(chu)的急剧减少，众多体育联合会面(mian)临严重的财务困境，难以维持运营(ying)。
任何一项运动(dong)都需要财政支持，更何况奥运级别(bie)的体育训练本就开销巨大(da)。但希腊没有常设的国家集训队，运(yun)动员训练多由分散(san)的体育俱乐部负责(ze)。失去了政府补贴，不菲的训练费用(yong)也由联合会、俱乐部和运动员自(zi)身承担。
【注(zhu)：据美国福布斯杂志的统(tong)计（2012年），想要培(pei)养出一位射击奥(ao)运冠军，每年大约要花费7万-15万美元；游泳奥运冠军的训练费用(yong)为每年5万-10万美元，且需训(xun)练10年才能达到奥运级别；体(ti)操项目的花费相对较少，为每年1.8万美元，但需要从(cong)小开始培训，投入总和也不可小觑。】
这些体育俱乐部也需(xu)要购买基本体育设施、向教练和培训人(ren)员支付有关费用。为(wei)了最大程度获利，俱乐部有时也会滥用权利，强迫运动员(yuan)接受不利条款。这在(zai)希腊的职业体育运动中（尤(you)其是涉及运动员(yuan)转会方面）尤为明显。
接二连(lian)三的经济困境、政府补助的减少和(he)体育俱乐部的逐利之下，希腊运动员群体的经济状况自然不(bu)容乐观。
此次(ci)宣布“因贫退役”的亚科维迪斯就(jiu)是个例子。他曾是一名世界级(ji)的举重选手，曾出战2016年(nian)里约奥运会，在2018年地中海运(yun)动会上夺金，又在2020年国际举联世界杯上获银(yin)。
据悉，他(ta)每月只能从希腊举重联合会领取200欧元（约1530元人民币）为参(can)赛做准备。在希腊，这笔钱(qian)还不足以支付油费，他每天只能步(bu)行去训练，就连物理治疗也无(wu)法正常进行。但为了(le)取得出战奥运会的资格，他(ta)不得不频繁参加(jia)比赛，带着伤病加紧训练。
【注：举重项目要(yao)针对下肢腿部力量、躯干腰背力量和上(shang)肢肩部支撑力量进行训练，90%以(yi)上的举重运动员会在这3个部位(wei)出现损伤，特别(bie)是腰部受伤。】
有(you)时，亚科维迪斯甚至要中止训练计划(hua)，靠打零工来填补训练开销。缺乏训练资金的他根本无法专心备赛(sai)，奥运会前只进行了一个月(yue)的准备和训练。相较于有专业(ye)训练团队、不用为生计发愁的对(dui)手，亚科维迪斯毫无竞争力，最终止(zhi)步举重男子96公斤级(ji)决赛资格赛。
亚科维迪斯的遭遇在社(she)交媒体上获得广泛关注后，希腊著名体(ti)育俱乐部社群“帕纳辛奈科斯之友”迅(xun)速发出动员，为他提供资金支(zhi)持并鼓励他重返赛场。
但是，亚科(ke)维迪斯并不是唯(wei)一一个面临经济困境的(de)希腊运动员。
赛艇男子单人双桨(jiang)运动员恩图斯科(ke)斯，赢得了希腊在东京奥运会上的(de)第一枚金牌，但他没有得到过希(xi)腊政府的任何帮助，全靠家庭(ting)储蓄和民间基金会资助来维持训练；
希腊艺术体操(cao)运动员彼得罗尼亚斯，曾拿下三届世锦(jin)赛冠军和里约奥运会冠军，但他和(he)队友们已超过半年未领到(dao)国家补贴……
连生计问题都解决不了的运动员，仅(jin)靠着对体育事业的热(re)爱，又能在这条路上走多久(jiu)呢？
4 “哭穷”的奥运选(xuan)手背后
从开幕式上只有(you)4个人的伊拉克(ke)代表团，到逃离战火纷飞、追求奥(ao)运梦想的叙利亚乒乓球运动员扎扎·亨德，再到“因贫退役”的亚科维迪斯……一场东京奥运会，让人们(men)以另一种形式看到了世界(jie)的参差。
隐藏在亚科维(wei)迪斯“哭穷”背(bei)后的，正是希腊举重项目甚至整个体(ti)育界的无奈——没有足(zu)够的经济实力和综(zong)合国力，体育事业就(jiu)难以发展。
东京奥运会开始前，美国《福(fu)布斯》杂志对全球200多个国家（地区）、11000多名参赛运(yun)动员进行了调查，并统计出年收入最(zui)高的前九名运动员(yuan)，他们大多来自经济发达国家。
来自12个国家/地区的奖(jiang)牌获得者收入对比。
不同(tong)国家运动员的收入有着天壤(rang)之别，不同项目的受关注程度(du)也影响着运动员的收入。在《福布斯》的调查中，年收入最高的运动员们大多来自网(wang)球、高尔夫和篮球这些(xie)深受大众和广告商关(guan)注的体育项目。这些项目的明星(xing)运动员不仅能从俱乐部拿到薪酬(chou)，往往还手握多家商业代言。
但在希腊，亚(ya)科维迪斯所从事的举(ju)重项目既不是一项热门运动，也没有什么曝光度，其商业价值远(yuan)低于上述运动项(xiang)目，自然无法吸引到厂商赞助(zhu)。
此外，举重竞技不仅仅是力(li)气的较量，还需要战术上(shang)的配合。
比赛时，运(yun)动员被点名后需在(zai)接下来的2分钟内试举完毕。根据(ju)规定，每名运动员拥有抓举和挺举各3次试举机会，每项最好成绩相加(jia)计算总成绩。如果三(san)次抓举全部失败(bai)，运动员将不能参加挺举比赛(sai)而被直接淘汰。若出现平局，则(ze)判先举起该总重量的(de)运动员获胜。
上场顺(shun)序、三次试举重量、试举失败后是直(zhi)接加重还是继续挑战原重量……这(zhe)些因素都会直接影响到比赛(sai)结果。临时修改开把(ba)重量、逼对手先举(ju)，这些都是在举重赛(sai)场上时常发生的情况。
但这对于孤身作(zuo)战的希腊运动员们来说，是不可能完成(cheng)的任务。至于不受政(zheng)府和赞助商欢迎(ying)的希腊举重联合会，想要(yao)依靠自身力量，安排苦于生(sheng)计的运动员们配合作战，更是难(nan)上加难。
更糟糕的是，经济危(wei)机和政府资助缩减在(zai)导致希腊精英体育成(cheng)绩明显下滑的同(tong)时，还降低了民众对体育的兴(xing)趣。一面是职业(ye)运动员困于经济窘境(jing)、质量下降，一面是愿(yuan)意从事体育事业(ye)的年轻人越来越少，难以补充新鲜血液(ye)，希腊体育事业已然陷入恶(e)性循环。
参考资料：
1.宋晓(xiao)敏：《列国志·希(xi)腊》，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0年版；
2.黄世席(xi)：《希腊体育法初探》，法治论(lun)丛（上海政法学(xue)院学报）2007年第1期；
3.林晞、柴王(wang)军：《后奥运时代我国竞技体(ti)育管理体制改革趋(qu)势与对策》，军事体育进修学(xue)院学报2010年第1期；
4.汉斯-维尔纳·辛恩、曹慧：《希腊悲剧》，金融(rong)评论2016年第1期；
5.张超(chao)、张家瑞：《希腊危机的成因》，中(zhong)国金融2015年第(di)16期；
6.谢世清、修忆：《希腊主权债务危机的演变和(he)援助效果评析》，宏观经济研究2017年第7期；
7.朱智敏：《希腊债务危机的(de)现状、原因和对我国(guo)的启示》，现代管理科学2015年第12期；
8.李曦子、王诗琪：《有人奖金百万，有(you)人因贫退役，奥运选手收入从(cong)哪来？》，微信公众号(hao)“国际金融报”，2021年8月2日；
9.《看美国培养(yang)奥运冠军需花多(duo)少钱 家庭几乎破产(chan)》，新华网，2012年8月10日；
10.严珊珊：《7金1银！被“忽视”的中国举重天团有(you)多牛？》，微信公众号“观察者网(wang)”，2021年8月2日；
11.《希腊选手“哭(ku)穷”欲退役，奥运会发源地早就没钱搞(gao)体育了》，时代周报2021年8月5日；
等等(deng)。
栏(lan)目主编：顾万全 文(wen)字编辑：房颖 题(ti)图来源：新华社 图片编辑：笪(da)曦
来源(yuan)：作者：瞭望智库 丁(ding)贵梓
